眼看這一年好不容易就要過完了 
老覺得2004年背到極點的我  一心就巴望著2005年趕快來臨 
於是每天每天倒數… 
                  還有14..
                  還有10.. 
                  還有9天
                            還有8 
                                        還有7!!!! 

就在數到
20041226號的時候  

突然一個大浪打亂了我的數數
 

每天注意的數字從
2004年的倒數  
變成了不斷上升的死亡人數

從兩千人
  到四千人  
到一萬五千人  到兩萬人  
到五萬人  到超過十萬人  
到最後
新聞告訴我們
死亡人數可能會超過二十萬人
  的時候 
其實就像大樂透在多期槓龜之後累積的獎金一樣  
積到最後  三億元已經不算什麼 
                   六億元又怎麼樣 
                   都有人獨得十三億元了 
麻木了  對每天上升的數字  
以及對每天新聞中出現的殘破與悲悽  
麻木了.  漸漸 .

同時間
 
身旁出現了好多訊息 
告訴我那個誰誰誰本來也要去  
結果又臨時因為一件什麼其實沒啥了不起的理由取消了行程  
所以….BRABRABRA..等等等的 
然後不管當時在對話的是誰  最後總會落(ㄌㄠˋ)下一句  
這都是命啊” 
然後這樣的話題就會在對話的另一方微弱的是啊..”聲中結束
然後 
然後漸漸沒有人會主動提起  
因為再也找不出新的台詞

可是我沒有忘記那些在報上看到的
  
貼在大使館門口  等待親人來認屍的屍體照片 
襯著白色的布  
他們用不同的姿勢躺著 
有的嘴張開開  
有的眼睛半閉 
有的頭上臉上佈著血  一片模糊 
有的卻像是在睡覺一樣  看不出曾經的恐懼 
這是他們最後的樣子 

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總忍不住去想  在他們變成這個樣子的前一分鐘  
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他們當時是快樂的嗎?
是被幸福充滿的嗎
他們從哪裡來?想往哪裡去
他們最後有吃到自己好喜歡的食物嗎?
他們買的那件最喜歡的衣服穿過了嗎
他們是良善的人嗎
他們有完成小時候的願望嗎

???? 

一陣大浪之後
  他們現在又在哪兒呢

明天就是
2004年的最後一天 
我不再倒數 
我不要再去等待可能會更好的下一分鐘 
因為我不知道屬於我的那陣大浪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找上我 
我不要我在這世界上的最後一分鐘是在下一分鐘也許會更好的期待中渡過的 

大浪來襲之前
 
我要盡力的感受我的每一分鐘

如果有一天
  當你們看見我最後的樣子  我要你們知道  在那之前的我 
是快樂的  幸福的   
我有吃到我最喜歡的食物 
那件我最喜歡的衣服我也沒有擺著捨不得穿 
並且我有一直朝著小時候的願望走 
雖然或許還沒有走到願望的盡頭
但至少 
我會是良善的

那你呢

你希望你最後的一分鐘是什麼樣子的


二○○四年十二月三十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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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燦得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1) 人氣()